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戏曲文学系 初心.执着

人物表:徐建军、助理、年轻秦绪、年老秦绪、小蓝、秦绪父亲、秦绪母亲、李晓雨、姥姥、倩倩、李晓雨丈夫

 

傍晚 内 2018年的家属院楼梯

傍晚的家属院每个人都步履匆匆,徐建军穿着整整齐齐,拎着水果和牛奶,呆呆地站在一间房门门口。他很紧张,好像在思考着到底要不要进去。屋内,一个憔悴的女人静静地躺在病床上,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正在为她擦拭身子。突然,徐建军感受到了一丝异样的目光,他回过头去,一个带着红领巾的小女孩站在不远处直勾勾地盯着他,小女孩身穿洗的发白的破旧校服,破旧的运动鞋,背着大大的红色书包,看着他的眼神透露着责怪与厌恶。徐建军看向小女孩,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,却又欲言又止。

徐建军:倩倩......

徐建军有些紧张和不安,说话支支吾吾地,语气温柔

小女孩看着眼前手足无措的徐建军,没有说话,绕开了他,径直推开了徐建军身后的门,走了进去。

倩倩:姥姥,我回来了

小女孩放下书包,姥姥意识到来人,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

姥姥:徐法官您来了,是有什么消息了吗?

老人的脸上流露出了期待的表情,小女孩却对来人不理不问。

傍晚温暖的光透过窗户照射在了徐建军的脸上,徐建军提了提手中的水果,尴尬地笑了笑。

 

傍晚 外 2018年徐建军的车内

车门打开,徐建军回到了车里,车门被他重重地甩上,他将手中的文件扔到了一旁的副驾驶上,沉沉地靠在了座椅靠背上。他看着窗外发着呆,深深叹了一口气,收音机播放着“今年是北京奥运会举办十周年......”被他随意扔在一旁的文件散落开,露出了李晓雨的救助金申请表,以及一封多年前的事故文件,文件里照片上的男孩年轻帅气,笑得很灿烂,他的名字是,秦绪....

 

3、日 外 2008年的车管所外

两个20岁左右的男孩子在车管所大门口吵闹打闹着,他们叼着烟,看着车管所的大门口,像是在等待着什么。

突然,远方一个身影出现了,两个人起身,缓缓地走向大门口。

照片中的年轻男孩从远处走来,身子摇摇摆摆地,一脸沮丧。

路人a:怎么回事?又挂了?

两个男孩围了上来,秦绪不说话,低着头

秦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,跳起来一把揽住两个人的脖子

秦绪:一代车神秦绪,就此诞生!

秦绪站到了高高的台阶上,摊开手,仿佛在接受众人的膜拜一般

路人b:看你嘚瑟的,小心站得高摔得惨!(预示)

秦绪被二人恶狠狠地从台阶上扯了下来

路人a:什么时候出来约个车啊?

秦绪:我拿到驾照那天,就是我秦绪出山之日。

三个人打闹着,走向远方。

 

4、日 内 秦绪家

秦绪的母亲在厨房里做着饭哼着小曲,一旁的电视机里播放着“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三天后将在鸟巢举办......”砰,一阵关门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

秦母:谁回来了?

秦母忙着手里的活,转着头,望向大门。

秦绪:妈,是我,我爸呢?

秦绪风风火火地从外面回来了,从屋这边走到屋那边,找寻着父亲的踪迹

秦母:你爸去邻居那打牌了,我看一时半会是回不来,你找他有事啊?

秦绪走到厨房,嘿嘿地笑了起来

秦绪:也没啥事,就是驾照取回来了,想给他瞅瞅

秦母:是吗!给我看看,哎呀真精神,可真是个小大人了昂

秦绪得意地笑了着,秦母又忙起了手上的事情

秦母:拿到驾照,可别大意了,以后开车啊,要注意安全,先让你爸带你开几天,你再上路......

秦母语重心长的话秦绪并没有听进去,他在屋里找来找去,顺势应承着母亲的话,最终,他的视线落在了鞋柜上的车钥匙上。

秦绪看着车钥匙迟疑了半刻,冲着厨房大喊

秦绪:妈,我出去一下,吃饭前就回来啊

说完他就提鞋跑出了屋子,门被砰的一下关上了。

秦母:这孩子.....

秦母无奈地笑了笑,继续哼着小曲做着家务。

可她不知道,鞋柜上的车钥匙已经不见了。

 

5、日 外 海边

秦绪开着车行驶在海边的大道上,他的耳朵夹着电话,电话那边一个男孩的声音大声嚣叫着

“不是说好兜风的吗?就差你了,快点的吧!”

秦绪漫不经心地冲着手机大喊

秦绪:快了快了,我刚拿上车钥匙,马上到!

说罢他肩膀一松,手机就顺势掉落在了一旁,他也不管不顾,双手牢牢地抓着方向盘,盯着前方,可以看出他是有一点紧张的

今天的海,被阳光普照着,波光粼粼,显得格外的美,秦绪歪着头,享受这难得的美色

秦绪:这么美好的一天,怎么能没有音乐呢?

说罢秦绪就开始一边瞟着前方,一边开始捣弄起这辆老旧桑塔纳的音乐播放器

秦绪:嗯?又坏了?

秦绪嘟囔着,有些着急地操作着手边的播放器,忽略了道路前的风景.....

音乐播放出来了,他瞟向了前方的道路,突然发现前方有一个骑电动车的女人正要过马路,他突然回神,慌不择路的回想改怎么刹车,就在这慌乱的犹豫之中,一切都来不及了。砰的一声巨响,音乐播放器的声音戛然而止了,秦绪刚刚刹住了车,秦绪一脸震惊和不敢相信的模样呆住在驾驶座,不知所措。耳鸣声充斥着一切,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。

秦绪看到车前被路人围起来的女人,僵直地保持着一开始紧紧攥紧方向盘的姿势。不一会,有的路人走过来,用力地敲着驾驶座的车窗示意秦绪下来,可秦绪的世界里只有无穷无尽的耳鸣声,他什么也听不到了.....他的世界渐渐模糊,变成了一片漆黑,只剩下了他带着哭腔拨通电话的声音

秦绪:爸.....我撞人了.....我该怎么办...

 

6、日 内 交警大队

秦绪父母推门闯了进来,秦母还穿着做饭时的围裙,秦父的拖鞋都没来得及换,可见两人的慌乱和慌张

秦父:警察同志,我儿子秦绪在哪?

夫妻二人喘着粗气,满脸愁容和焦虑,警察指了路,夫妻俩快步走向了一边的审讯室

推开门,秦绪一脸不知所措地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看着他们,对面坐着警察。秦父秦母看着眼前的场景,来不及坐下,就慌忙开始解释

秦父:警察同志,我儿子他不是故意的他就是疏忽大意了.......

警察挥了挥手,打断了秦父的话

警察:经过测验,现在已经排除了你儿子酒驾、毒驾的可能性,好在你们儿子主动报了警,不属于肇事逃逸,其他证据我们会提交给上级,由他们来做出判决。

秦父秦母听闻,不知道该如何答复了

警察:受害者伤的很重,做好心理准备吧

警察扫了一眼秦绪,叹了口气,整理好文件,走出了审讯室,审讯室的木门慢慢关上了,只看见了站着发愣不知所措的三个人。

 

日 内 医院重症监护室外

姥姥:你们是怎么管教儿子的?我女儿刚结婚不久,我外孙女还这么小,她们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,怎么就变成这样了!

姥姥坐在一旁,抱着怀里哇哇大哭的小外孙女一起哭闹着

李夫:我给你们说,我老婆这件事,没完!

一个和李晓雨年轻相似的男人怒气冲天,冲过来就用力推了在一旁战战兢兢的秦绪一把,秦绪摔坐在地上,出于恐惧,他站不起来了。

秦母跑过去,想要扶起跌坐在地上的儿子。秦父挡在了李晓雨丈夫的面前,护着自己的儿子

秦父:这件事是我们不对,我们也希望晓雨能赶快好起来......

虽然这么说,但秦父却不敢直视他们的眼睛

姥姥:赶快好起来?

这句话再一次惹恼了姥姥,她冲过来,抓住了秦父的衣服,推搡着

姥姥:你知道医生告诉我什么吗?他说我女儿大概率下半辈子就是个植物人,就是个废人了!她再也好不起来了!

姥姥再次呜咽了,她眼睛通红,满眼泪水。秦父张着嘴,不知道该说什么

秦绪:对不起......对不起......

坐在一旁的秦绪哭着,嘴里一直重复着“对不起”三个字

秦绪的眼睛又模糊了,他的世界再次陷入了黑暗,只剩他沙哑的哽咽声

“妈,我害怕......我想离开这......”

 

日 内 法院

执行法官徐建军的背影是宽厚沉稳的,他走进了办公室,打开了一扇扇门,跟路过的人点头示好。但徐建军的神情很是严肃。

助理:徐法官,这儿!

助理看见徐建军走来,迎了上去

徐建军:有秦绪一家的消息了吗?

助理:没有,看来是真跑了

徐建军:唉,这让我怎么跟大姨交代啊!

徐建军懊恼地坐到了沙发上。

铃铃铃,徐建军的电话响了起来,是李晓雨母亲的来电,徐建军接起了电话

徐建军:喂李阿姨,最近还好吗?

徐建军严肃的表情稍有缓和,但听着电话,突然变了脸色

徐建军:怎么回事?您在法院楼下,好好好我马上下去

徐建军突然站了起来,冲出了办公室,就往楼下跑,助理紧随其后,他气喘喘地跑到了门口,姥姥站在门口,等候着徐建军的到来

姥姥:徐法官啊,我们这日子没法过了啊.....

姥姥泪眼婆娑,迎着寒风,煞是可怜

徐建军:怎么了,您慢慢说

徐建军皱起了眉头,一脸担忧

姥姥:之前法院判秦绪一家给我们一百万,结果秦绪一家失踪了,就拍卖了他家的房产五十万给我们。还剩下的五十万我们讨不回来,我们才申请了强制执行,托您这个执行法官帮我们把钱要回来。

徐建军:是啊,怎么了?

姥姥:我原先以为,至少还有五十万,我们一家还能撑到找到秦绪一家的那一天,可谁知道........晓雨他男人这个王八蛋,他把我们晓雨这五十万的救命钱卷跑了啊!

徐建军:什么!!!

徐建军和助理呆站在了原地,不敢相信这个事实

姥姥:徐法官,我们的日子没盼头了啊,我们还不如跟着晓雨,三个人一起去了....

徐建军:您可别这么想,我们.....

徐建军看了助理一眼,使了一个眼色,助理回过了神

助理:我们已经打探到了一些消息........

姥姥:真的吗

姥姥走上前来,眼里突然有了期望。助理知道自己说了谎,有些尴尬和慌张

助理:.......相信不久之后,案子会有进展的......

助理安慰着姥姥,望向了一旁的徐建军。徐建军看着助理,深深叹了一口气,他走上前

徐建军: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们的!请你们相信我们,总有一天,我们会找到他们的!

徐建军的语气坚定且充满信心,仿佛一剂强心针,给了姥姥很大的宽慰

姥姥:那就拜托你们了

姥姥饱含热泪地望着徐建军,紧紧攥着徐建军的手,好久都没有松开。

望着姥姥离去的背影,两个人又深深叹了气。

助理: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,谁能想到,这李晓雨的老公,也是个狠心的混蛋!

徐建军望着姥姥的背影,满眼忧愁他咬了咬牙,眼神坚定

徐建军:秦绪,我一定要找到你,给他们一个交待!

徐建军盯着远方的眼神突然收住了,他转身向法院走了过去,留下了坚毅的背影

徐建军:走!办事去!

 

日 外 2018年秦绪的老家

故事回到了一开始的场景,徐建军刚刚探望李晓雨一家回来,副驾驶座文件上的年轻男孩的笑容照片触目惊心,距离那段时间已经过去十年了,徐建军的头发也开始变白了,人也苍老了许多,他躺在座椅靠背上,他闭着眼捏着太阳穴,很疲惫的样子。

电话响了,是助理来的电话

徐建军:什么事?我刚探望完李晓雨一家,正准备往那边赶呢

助理:我也是刚赶过来,突然想起来,这不就是秦绪的老家吗,我就随口问了问村里的人有没有秦绪的消息,结果有惊天大发现!

电话那边,助理的心情格外的兴奋,徐建军他听到消息后猛地睁开了眼,从座椅上弹了起来,但他却突然的沉默了,他有些不可置信,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

助理:喂喂?喂?怎么没声音啊

那边的助理很疑惑,他皱着眉头,多次回看手机,确认信号。

徐建军惊住了,他咽了咽口水

徐建军:我就是太惊讶了...我马上赶过去!你等着我!

徐建军果断挂断了电话,他的神情舒展了许多,他发动了汽车,缓缓踩起了油门,向着目的地出发了。

 

日 外 家

珠海的菜市场一样地喧闹,人来人往,30多岁的秦绪在菜市场买着菜,现在的他失去了原先少年时的意气风发,仿佛被生活磨平了棱角一般,完全换了一副模样。

“我叫小蓝,是一个现居广东的山东人,我的老公很奇怪, 他叫秦绪......”

背景音是秦绪的老婆小蓝的声音,她正在缓缓向我们讲述她眼中的秦绪。

“我和他从小就认识,高考那年,我考上了广东的大学,于是就定居在了这里。而后几年,秦绪一家也搬来了这里,问他们为什么这么突然搬来这里,他们也只说“哦,听说广东发展快,就来了这里”但我知道的是,那时的秦绪,失去了以前相识时的光芒和棱角,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”。

此时的秦绪漫无目的地在菜市场转悠着。

“他努力地想要学会粤语,却不知道他这不正宗的广东腔有多么地格格不入”

秦绪:老板,这板栗怎么卖?(粤语)

老板:10块钱一斤(普通话)

“他更愿意去更远的菜市场,因为近的这个菜市场经常有警察巡逻”

警察过来巡逻了,秦绪低下头,快步走开

“而且,他从不开汽车,即使他会”

秦绪将蔬菜扔到车前的骑上自行车,用力地蹬着自行车,离开了菜市场

 

11、日、夜 内 珠海的家

“他变得沉默,谨慎”

砰的一声关门声,正在做饭的小蓝看着刚回家正在换鞋的秦绪

小蓝:你回来啦

秦绪:嗯,这是买的菜

秦绪面无表情,语气冷淡,将买回来的菜放到桌子上,径直到客厅坐下看电视了

“哦对,还经常会从噩梦中惊醒,经常失眠”

夜晚,秦绪眉头紧锁,突然惊醒,坐了起来。小蓝也被惊醒了

小蓝:又做噩梦了?

秦绪看了看一旁的小蓝,松了一口气

秦绪:没事,继续睡吧

小蓝闭上眼,继续睡了。可秦绪却睁大了双眼,发呆了很久,也没有睡着。

 

12、日 内 机场安检

“他同样不喜欢坐飞机,他只喜欢坐绿皮火车,他说他喜欢这样慢节奏的生活”

秦绪不安地排着队,他左右探脑,他正在排队买票,看着卖票员接过他的证件,他很忐忑

售票员:小蓝......嗯,可以了。秦绪?........你在失信人员名单里,你不能乘坐飞机

秦绪害怕了,支支吾吾

秦绪:这样啊.....不好意思.....

他低下头,拿起自己文件,准备快步离开安检口

售票员盯着快步离开的秦绪,在其身后大喊

售票员:先做个对社会负责任的人吧!

售票员的大喊引得排队的人纷纷侧目,秦绪低头低得更低了,小跑着离开了。

“总之,他就是这样奇怪,我总感觉他有事情瞒着我,但他就是不告诉我......”

秦绪小跑着离开了机场,走到广场,她才停了下来,他喘着气,抬头看了看天空,天空阴沉沉的,他拨通了小蓝的电话

秦绪:老婆,我给你买了飞机票,你先过去吧,我突然有些事情需要处理,晚几天再回老家”

说完,他挂了电话,苦笑了起来。

秦绪:这样的日子,啥时候能到头啊......

 

日 内 日照法院

徐建军:局长!局长!我们找到秦绪了!

徐建军和助理闯到了局长办公室,满脸兴奋

局长:秦绪?

局长抬起头看着闯进来的二人,丝毫没有生气

助理:就是十年前那个还不上钱全家逃逸的秦绪啊!

局长:哦!他啊!都这么久了,你们还能找到线索啊,真有你们的

局长站了起来,兴奋地拍了拍徐建军的肩膀

徐建军:我们去了他的老家,他们老家的人说,他近几年回山东祭祖过,他现在在广东生活,还结婚了

局长:哼,他倒是过得挺滋润

徐建军:局长,我想申请现在就去珠海见他,我欠李晓雨一家一个交代欠了十年了!

徐建军很激动,他紧紧抓住了局长的胳膊

局长:好!我现在就跟珠海市公安局联系,你们可以即刻出发了。

徐建军:领导,我替李晓雨一家谢谢您!

徐建军和助理都很兴奋

局长:老徐啊,这多年你都没有放弃,这样称职的执行法官,上哪里找啊,李晓雨一家最应该感谢的,是你啊!

局长拍了拍徐建军的肩膀,满是赞许。

 

14、日 外 珠海秦绪家院子

早早下班的秦绪,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家里的楼道处,正在停着车

徐建军:秦绪!

秦绪听到了有人在叫他,他回头,看到了正在向他走来的徐建军和助理,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

徐建军:秦绪,我是日照法院的执行法官徐建军。

徐建军拿出了自己的证件,秦绪看了眼证件,一时愣住,他微张着嘴,手里的蔬菜掉落在了地上,他深吸了一口气,仿佛空气都静止了

徐建军:我们为什么来找你,你应该很清楚吧

徐建军拿出了当时的事故文件,秦绪看见了照片上笑得很灿烂的男孩,他沉默了,半晌,他将刚刚猛吸进去的一口气吐了出来,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

秦绪:徐法官。

秦绪意料之外地平静,他捡起地上的水果,做了邀请的姿势,脸上带着笑意

秦绪:等我很久了吧,上来坐坐吧

 

日 内 秦绪的家中

徐建军和助理来到了秦绪家,刚一进门,便边换拖鞋边小心翼翼地左右打量着。

助理:你这屋子倒挺好

助理瘪着嘴,打量着屋里的装饰。没想到,秦绪却笑了

秦绪:刚凑钱交了首付,贷款还要还上三十年呢

秦绪示意他们二人坐到沙发上,接着就要给二人接水,两人反倒有些惶恐了。

秦绪跑到厨房接水的空隙,两个人开始随处打量着屋子里的装饰。屋子装修很朴素,甚至说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几样,茶几上有秦绪和一个女人的合影,是两人在大海前相互依偎的合影,看得出来,两个人很幸福。

秦绪这时候端着水出来了,将水放在了茶几上,自己把旁边的小马扎拉了过来,坐在了他们的对面。

徐建军:你和你爱人,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啊。

提到了妻子,秦绪的神情缓和了许多

秦绪:如果没有她....我可能也撑不到现在

助理看着秦绪笑着的样子,冷笑着

助理:哼,你倒是过得挺好的,你知道李晓雨一家过的有多艰难吗?

秦绪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,低下了头,一时间沉默了

徐建军盯着秦绪,神情严肃

徐建军:我有东西要给你看

他转身,从公务包里缓缓拿出来了一本小学作业本,上面有几个稚嫩的字,写着一个小女孩的名字“李倩倩”

徐建军:你还记得十年前的那个小女孩吗,她就是李晓雨的女儿,这就是她的日记本

秦绪看着徐建军手里的日记本,破破烂烂的,他颤抖着接过日记本,翻开了第一页。

“2012年8月1日。老实说,我的爸爸妈妈都很奇怪。”

背景音是倩倩稚嫩的童声,她正向我们讲述着她的日记

 

15、日 内 李晓雨家

“我的妈妈,天天睡大觉,他们说她是植物人,而且她还会一直睡下去,永远都醒不过来。”

小小的倩倩坐在李晓雨病床旁的椅子上,她趴在床边,静静地望着睡着的妈妈。姥姥在一旁给李晓雨擦拭身子,喂饭。阳光照在李晓雨憔悴的脸上,一切都很安静祥和。

 

16、日 内 李晓雨的学校

“上课的时候,老师给我们讲了睡美人的故事”

小小的倩倩坐在大大的书桌旁,她看着书里漂亮的图画,听着老师的课

“公主沉睡了太久,直到等到了爱他的王子,王子亲吻了公主,公主竟然真的醒来了”

当讲到睡美人醒过来的时候,倩倩很兴奋,咧开嘴笑了,她缓缓坐直,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闪亮的光。

 

夜 内 李晓雨的家

下课了,晓雨飞快的跑走了

“我飞快地跑回家,我学着王子那样,偷偷亲了一口妈妈”

倩倩打开了妈妈房间的门,屋里一片漆黑,姥姥在厨房里准备着饭菜,客厅的灯光照射进了黑暗的房间,倩倩走到了妈妈旁边,书包都还来不及扔下,她打开了台灯,亲吻了妈妈

“可是我等了很久,妈妈还是没有醒来....”

倩倩等了很久,她看着妈妈毫无生机的面庞,委屈地流下了眼泪

“老师说,王子的吻里包含着她对公主深沉的爱,所以公主才能够醒过来。”

“我非常爱妈妈啊,但是......为什么妈妈就醒不过来呢?”

姥姥听到了倩倩的呜咽声,拿着锅铲走了过来,紧紧抱住了流泪的小女孩。

 

日 内 秦绪家

秦绪握着日记的手颤抖了,徐建军一脸严肃地蹬着他观察着他。秦绪抽了一下鼻子,翻开了下一页。

 

日 内 李晓雨家

“我好像有过一个爸爸,但他长什么样子我都记不清了”

倩倩在客厅走过,她瞥到了桌子上残缺的照片,里面是爸爸妈妈和她的合照。爸爸的脸和身子都被撕掉了,倩倩看着照片,看了很久

姥姥看到了看着照片的倩倩,她停下了手中的家务,叹了一口气

姥姥:倩倩,快来吃饭了

姥姥冲着倩倩招了招手,倩倩留恋地看了照片最后一眼,然后乖乖走过去了

倩倩爬上饭桌,睁大了双眼,问姥姥

倩倩:姥姥,我爸爸去哪了?

姥姥听闻,脸立马沉了下来

姥姥:你只有妈妈,没有爸爸!

姥姥厉声道,倩倩乖乖低下了头,可怜巴巴地吃着碗里的饭

“姥姥总是不承认爸爸,但我听到她跟别的奶奶提到过我的爸爸。”

很久前的某一天,姥姥的朋友来探望她,姥姥抹着眼泪跟朋友哭诉着

“她说他是坏蛋,不管我和妈妈的死活,是个十足的骗子。”

倩倩好奇地探出了脑袋,看着伤心的姥姥

“所以,我好像没有过爸爸。”

 

日 内 秦绪的家

徐建军:你走之后,法院将你父母的房产拍卖了五十万,但都进了他的腰包,你们跑了之后,他也带着钱跑了。

徐建军沉着声音解释着。秦绪眼睛红红的,抬起头,看向了徐建军

秦绪:那他们靠什么生活?

秦绪的声音都在抖动

助理:徐法官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她们申请补助,但这个大窟窿永远也填不完。

 

21、日 内 倩倩家

“有一个叔叔,他经常带着一些文件来看望妈妈。”

姥姥:倩倩,快来见见徐叔叔

倩倩被姥姥的声音叫了出来,她抬起头,年轻的徐建军和蔼地望着她,他蹲下来,平视着倩倩,拉着倩倩的手

“他很温柔,可是,我不喜欢他”

倩倩甩开了徐建军的手

倩倩:叔叔,你不是答应过我,会马上找到那个害我妈妈醒不过来的叔叔的吗?你知道现在好多人都找过来催我姥姥还钱吗?

徐建军表情严肃了下来,看向了一旁默默站着的姥姥

徐建军:倩倩......再给叔叔一些时间......

倩倩:你们都骗我!你们都是骗子!

倩倩脸憋得通红,大喊着,摔门回到了房间

徐建军呆在原地

姥姥:徐法官,小孩子不懂事......

徐建军:没有,没有,是我的问题....

姥姥安慰着徐建军,徐建军低下了头。门后的倩倩抱着膝盖,把脸埋在膝盖里,委屈地哭着

 

22、日 内 秦绪家

秦绪看完,慢慢把日记本合上,低下头沉默了

徐建军:你知不知道你的错误,你的逃避,你的不作为,给一个家庭带来了多大的伤害?

秦绪:对不起,我有罪.......

秦绪哽咽了,他双手捂住眼睛

秦绪:徐法官,您知道,这十年,我从来没有睡好过,我一直害怕这一天,我也一直在等这一天.......

秦绪哭了,徐建军也动容了

秦绪:是我太懦弱,是我没担当,我对不起他们......

秦绪抹着眼泪,突然,钥匙插进了大门,门开了,是小蓝回家了。小蓝看到眼前的场景,呆在了原地。徐建军和助理站了起来

小蓝:老公,他们是谁?

小蓝皱起了眉头,警惕了起来。

世界安静了,又陷入了一片黑暗

“他们......是来拯救我的人......”

 

夜 内 秦绪的家

秦绪:事情就是这样......

秦绪将事情的始末都告诉了小蓝,小蓝听完,沉默了片刻

小蓝:就这样?

秦绪:嗯

秦绪有些紧张了,他低着头不敢看小蓝。徐建军和助理有些紧张地观察着小蓝的反应,生怕她会做出什么事情。

秦绪看向小蓝,小蓝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,反而很平静,她看向徐建军

小蓝:徐法官,秦绪还欠多少钱,我和他一起承担。

秦绪惊讶了,他不可思议地望着妻子

秦绪:你不会离开我?

小蓝摇了摇头

小蓝:我爱你啊,我怎么会离开你?

小蓝紧紧抓着秦绪的手

小蓝:法官,自打我认识秦绪,虽然他有些方面很奇怪,但我知道他是一个踏实靠谱的好男人。

小蓝有些哽咽地看向徐建军

徐建军叹口气点点头,表示认可

小蓝:老公,谁都有犯过错误。小心谨慎不犯错误很重要,但犯了错误、直面错误的勇气更为重要。老公,我相信你,你做什么决定,我都支持你。

小蓝和秦绪互相望着,秦绪看着小蓝,非常感动,沉默了片刻

秦绪:老婆,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回日照探望李晓雨一家,我想,我欠他们一个道歉!

小蓝:好!

小蓝紧紧抱住了秦绪。徐建军和助理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

 

日 外 绿皮火车上

小蓝:原来你上次让我坐飞机先走,结果自己坐绿皮火车,是因为你坐不了飞机啊!

小蓝挽着秦绪,两个人坐在开往日照的火车硬座上。

秦绪尴尬地笑了笑,不作回应

小蓝笑了,望着秦绪

小蓝:没事,反正这是最后一次啦,而且.......

秦绪看向小蓝

小蓝:以后都有我陪着你啊!

小蓝笑了,秦绪也笑了。

火车鸣笛驶向了远方,两个人的交谈声也逐渐变小了

小蓝:昨晚睡的好吗?

秦绪:嗯嗯,睡得很好......

 

日 内 李晓雨家

姥姥:别把钱给我们!我们不领你的情,你上交给法院吧!我们自己去领!

秦绪和小蓝第一次被姥姥从家里赶了出来,倩倩在姥姥身后愣愣地看着这一切。

姥姥:倩倩,快把他们拿来的东西扔出去!

姥姥努力地快速地想要将秦绪送来的水果牛奶书包玩具扔出去,对于秦绪和小蓝的阻拦毫无反应。懂事的倩倩乖乖地拎起一箱牛奶,吃力地走了出去。

秦绪见状,赶紧蹲下来,接过倩倩手中的牛奶

秦绪:倩倩,对不起,我对不起你妈妈,也对不起你们......

秦绪轻声说,他害怕眼前的小女孩的任何反应

倩倩没说话,转身跑开了,她躲在姥姥的身后,偷偷看着他们

姥姥:以后别再来了,我们晓雨不想再见到你们!

门砰的一下关上了。秦绪在外面喊着

秦绪:大娘,钱我会很快凑齐上交法院的,我过几天再过来看您!

秦绪大喊着,他把姥姥扔出来的慰问品整理了整理,堆放在门旁

秦绪:这些礼物是我们送给倩倩的,我们不会拿回去,希望她会喜欢......

秦绪叹了口气,和小蓝离开了

等二人的脚步声消失了之后,姥姥打开了门,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,陷入了深思。

 

日 外 法院门口

徐建军:阿姨,所有的钱都打到你们的卡里了

姥姥伫立在寒风中,看着手中的银行卡,手微微颤抖着。

徐建军:我听说,她们去看望过你们了

姥姥看着徐建军,她点点头

徐建军:阿姨,秦绪一家也挺不容易,为了凑这个钱,夫妻俩把刚买的新房卖掉了,还借了很多的外债,就是为了想赶快赎罪啊

姥姥听闻,心里五味杂陈。

姥姥:我知道了,徐法官。

姥姥的眼眶红了。

姥姥:感谢您这么多年,对我们的照顾....如果没有您,我们一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过了.....

姥姥紧紧地拉住徐建军的手,满眼感激

徐建军也紧紧攥着姥姥的手

徐建军:这是我们人民法官.......应该做的!

徐建军声音沙哑了。姥姥拥抱了徐建军,徐建军也以拥抱回应

天气虽然阴沉沉的,但已露出了明媚的曙光。

 

夜 内 春节前夕的李晓雨家

姥姥买菜回家,走到门口,正准备掏钥匙,突然发觉家里有男人和倩倩说话的声音,一片欢快祥和的氛围,姥姥掏出钥匙,打开房门,悄悄走了进去,她感到疑惑,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,她轻轻关上房门,以免惊动屋里的人。

客厅的电视播放着小品节目,观众的笑声络绎不绝,李晓雨的房间开着灯,露出了温暖的光

姥姥走了过去,看到小蓝正在耐心地为李晓雨擦着身子。

倩倩:你笨死了!这个不是这样捏的!

倩倩开心地声音吸引了姥姥的注意,她缓缓走向了厨房。

厨房中,一个男人和倩倩背对着姥姥,正在忙活着手中的事情

倩倩:你看我包的这个,多好看啊

倩倩骄傲地举起自己手中的饺子,给站在一旁的秦绪看。

秦绪笑着

秦绪:倩倩真厉害啊,快教教叔叔

看着眼前好久都没那么热闹过的家,姥姥的眼睛酸了,看着倩倩的笑脸,她一时不想打断。

出来换水的小蓝看到了姥姥

小蓝:秦绪!

小蓝提醒着秦绪,秦绪回头,看到了姥姥,紧张了起来,他擦擦手,走了出来

秦绪:大娘,我们不是闯进来的,是倩倩给我们开了门.....

秦绪缓缓说道,有些局促不安。

倩倩:姥姥,外面太冷了,会把他们冻坏的.....

倩倩观察着姥姥的反应,好像很怕姥姥生气,再把他们赶出去的样子。

姥姥听到倩倩的话,叹了一口气,心软了下来

姥姥将手里的菜放到了桌子上

姥姥:既然来了,就留下来吃个饭吧......

秦绪小蓝听完,开心地笑了。倩倩也很开心

倩倩:姥姥,叔叔包的饺子可难看了,你快过来看看

倩倩推着姥姥走向了厨房

小蓝走了过来,挽住了秦绪的手臂。

不知何时,秦绪的眼泪流了下来,虽然如此,可他的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微笑。

【完】